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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失的過往


 

老實說,我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對過去的事情毫無任何記憶。每當睜開眼,進入眼底的景象是大型的私人艙房以及那一整片作為牆壁巨大、寬闊的特殊玻璃窗——輕易地將盛滿柔水般的盈亮繁星送入眼簾,順著銀河流動、耀眼非凡的光芒總是能在片刻間奪走我所有的思緒。

 

我與一名室友同住。恰好,我們彼此都習慣使用太空透入的繁光來取代刺眼的潔白燈光。有時候我甚至從來都看不清對方的真正樣貌,只是大略知道對方的臉型與五官。同時他也是一名身形高大體態健壯的男性,特殊設計的深色制服看上去與他的外型非常相襯,但我卻怎麼樣也想不起這身制服究竟隸屬於哪個單位……也許跟中央有關吧,我猜。

 

作息不一樣的我們也都盡量不互相打擾對方。我有時甚至會猜想自己是否曾經想要搬到單人艙房——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起室友與自己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的工作非常單純,危險得很純粹,負責在外空中巡視、勘查太空站——人稱外巡員。

 

除了大量的危險加給,執勤任務的派發基本上是做一休一。我們必須穿著特定的太空服、配戴多種裝備以及雷射光槍,由指派的特定艙門外出探查。每個人負責的範圍並不算太大,但有極高的風險會碰上各類星群或隕石群,突發事件一旦發生就必須優先處理並協助其他人員的安危與疏散。

 

由於太空站內部系統自動化的關係,我們需要定期外出檢測、回報錯誤與異常,協助工程師進行外部修繕或改裝,緊繃的情緒總會令人感到異常疲憊。

 

剛好今日是我的休假日,有早起練拳習慣的我,最愛在練完拳後在健身房中與腳下富含海洋的藍色星球一同迎接日出,這一刻我能放下一切壓力與煩惱。經過梳洗後,我坐在餐廳裡的某個特定位置吃著早餐邊觀看地球著新聞。

 

有時候甚至會插播太空站外圍發生的緊急狀況與救援結果。

 

就在一切都如常進行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那是種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開始從腦內向外擴散,想要強行鑽鑿而出的尖銳感。而且這種狀況發生的頻率已經比以往來得更加頻繁、更加激烈。

 

這種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使我眼前一片漆黑,思緒也在這時被強行斷開並拉扯至非常遙遠的地方——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卻驚覺自己身在一個寬廣無盡、熱鬧非凡的白沙海灘,帶著水氣與鹹味的溫熱海風吹散了束在後方的長髮,腳下的溫涼海水被浪拍打進我的鞋子裡。

 

這裡的每一名遊客都帶著一副特殊面罩並且滿心歡喜、期待著什麼似地興奮得手舞足蹈。我不由自主地順著雪亮的白沙望向海平面,連接天際線的遠方有顆高聳巨大的浮石如同海市蜃樓般矗立在海面之上——

 

這是哪裡?就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這顆星球並非地球。

 

即使有無數名戲水的遊客與我擦肩而過,也無法將我的視線帶離那無比巨大的浮石,這是真的嗎?這顆星球的重力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我的大腦早就將疼痛丟在遠方,並且不停地浮現出疑問。而最讓我感到困惑的是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透過什麼管道出現在這裡?

 

一道極其亮眼的閃光忽然憑空出現、劃過逐漸深邃的藍天,那道光帶著淡淡紅雲拖著極長的尾巴朝著巨大浮石的方向而去——最後消失在雲層深處。

 

一眾遊客驚呼連連地討論著剛才的景象,然而那顆穿透雲海的光點竟引爆了漂浮在遠方的那顆巨大浮石,撞擊瞬間所發出的強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我的雙眼,視野瞬間陷入黑暗令我本能地伸手遮住緊閉的雙眼。我深深吸了口氣後緩慢睜開眼,免強恢復的視力仍未擺脫視線中央映著的黑色焦點。我再次望向爆炸的方向——浮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下墜。

 

這個距離……如果距離跟重量沒有估算錯誤,十分鐘之後就會有第一波海嘯來襲。當我意識到這項致命結論正在倒數時,周圍的人卻散發著一種異常詭異的歡樂氣氛。

 

我試著找向救生單位,但卻沒有一個人正眼看過我、甚至是聽我所說的話——

 

就在這時,我在海灘中央看到了同樣身為外巡員的同事——露辛達。我立刻上前叫住她,但她卻像是聽不見一般,即便我來到她的面前、四目交接也被她的目光穿透且視而不見。這種怪異的感受與周圍的氣氛令我感到非常不自在。

 

漸漸地開始有少數零星幾個人開始注意到海灘上的沿浪正開始後退,露出底下的礁石與色彩豐富的珊瑚礁……即使疑惑與警告的聲音已經開始醞釀,但大多數的人依舊興奮地討論著他們期待已久的美麗彗星。

 

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股詭異的熟悉感開始向全身擴散——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喧囂、這樣的舒適,全都一同染上了厚重的無力與失控感,被絕望的悲劇填滿所有的感官。

 

怎麼又來了?巨大的熟悉感扭曲了我的判斷,遠方擴散而來的海嘯高浪與耳旁的尖叫嘶吼頓時轉為一道尖銳鑽進後腦,延伸至脖子的疼痛強行關閉了我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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